班巴

班巴的哨声

凌晨五点半，体育学院的旧篮球馆里，只有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中回响。班巴站在三分线外，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运动衫。这是他连续第287天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——自从去年大学生联赛决赛，他投失那个决定胜负的三球后。

班巴不是天赋异禀的球员。身高一米七八，在篮球场上并不出众；爆发力普通，速度中等。教练曾委婉地说他“更适合做战术分析师”。但他心里有团火，烧得他睡不着觉。那场决赛后，他给自己定了规矩：每天500个三分球，雷打不动。

最初几个月，进步缓慢得令人绝望。肌肉记忆的形成像在岩石上刻字，每一道痕迹都需要千万次重复。有次重感冒，他抱着垃圾桶吐完，还是完成了当天的训练。队友说他疯了，他只是擦擦汗：“疯一点，才追得上那些天生就会飞的人。”

转折发生在第163天。那是个暴雨早晨，班巴发现自己的出手变得不一样了——不再需要思考角度和力度，球离开指尖的瞬间，他就知道它会进。那种感觉稍纵即逝，却让他看到了隧道尽头的光。

新赛季揭幕战最后三秒，球队落后两分。教练叫了暂停，画了一个为班巴设计的战术。上场前，队长拍拍他肩膀：“还记得去年吗？”班巴点头，又摇头：“记得，但不再是那个我了。”

哨响，跑位，接球，转身，起跳。对方最高的球员封到眼前时，班巴在空中有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停顿——那是287天、十几万次跳跃刻入身体的节奏。球划出的弧线比任何一次训练都完美。

网声清脆。班巴没有欢呼，只是望向记分牌翻动的数字。原来追赶太阳的人，真的可以把自己跑成一道光。那些看不见的清晨最终都变成了看得见的轨迹，而轨迹的另一个名字，叫天赋——是汗水滴穿石头后，石头内部呈现的纹理。